冰岛薄荷🐳

nyc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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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圆】37

毒啊……噗

燕麦泥:

37.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黄少天变成了一个勤勤恳恳心无杂念的好青年,每天像寻常的上班族一样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上午去健身房,下午去酒吧管管杂事,隔三天去一次超市,抽空再跑跑医院。

张佳乐的妈妈这两年不知道听谁介绍的,开始关注拜佛求缘这些事情,时不时去本市的寺里拜一拜,烧烧香火。那天黄少天听说她这几天要去,竟然也跟着去了,老老实实点香跪坐,听了半晌诵经,还求了串小佛珠戴在手腕上。

他的朋友圈毕竟都是年轻人,信这些的寥寥无几,但看见他做这些,也没有人给他泼冷水。

黄少天自己也说,并不是真的觉得这些事能有什么作用,只是人总得有点盼头,不能一直空落落的站在原地,否则那些糟糕的念头会先把你压垮了。


然而坏消息还是砸在他们面前,像一个重锤,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砸碎了黄少天这些天的希望。

医生说,老太太肺部的肿块不是良性的,虽然目前还比较小,却发展得很快,只过了小半个月,核磁共振扫出的图像已经能看出明显增大。

所幸发现得及时,肿块位置也不错,医生的建议是趁老人家目前心脏状态稳定 ,尽快进行手术,之后再化疗控制;如果不手术的话,老人的身体将在几个月内衰弱得非常明显,情况就很难挽回了。

听完这些,黄少天沉默了一会,问出那个如果可以真他妈希望一辈子都不用问的问题:“医生,你们手术有把握吗?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目前是百分之六十,”医生保守地说,“这个肿瘤的位置本身并不是很有风险,但因为病人的心脏不好,术中体征维持和术后并发症才是难点,变数很大。”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再商量一下吧,”医生说,“但不管是哪种方案,决定得越快越好。”

门外有护士来喊医生,医生先出去了,黄少天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大伯:“您是不是想抽烟啊,这栋楼好像没有能抽烟的地方。”

“没事,”大伯搭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叹了口气,“走吧,先回病房。”


路上大伯问黄少天的想法,黄少天手插在裤兜里,低声说:“我应该是……希望能做手术吧,要是你们不想做我也能理解。”

大伯“嗯”了一声:“老太太年纪大了,手术和化疗都太遭罪,但她脾气倔,你的话还能听听,我说什么估计都没用,还是看她的意思吧。”

果然,等回到病房,黄少天把结果跟奶奶和大伯母说了,老太太的反应很平静,似乎早有了心理准备。她拿着惯用的木梳,慢慢梳着自己的头发,连住着院都很注重保持形象,一点不让自己邋遢。

“那就做手术吧。”她说。

“妈……”大伯母看看不说话的丈夫和黄少天,犹豫地喊了她一声。

“我跟你们说实话,”老太太笑了笑,“其实我不在乎手术能不能成功,你们知道人老了之后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黄少天以为她要说希望看到家人都在身边之类的,没想到老太太说:“就是希望自己能顺利地,安静地,一下子就死过去。”

黄少天的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或许老太太看到他的表情,拉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奶奶活得够久啦,我见过不少人在最后那段时间不能说话不能动,疼得要命又死不了,抢救来抢救去的,不光自己受罪,还拖累家里人。如果手术能成功当然最好,不成功我也是打着麻醉,什么苦都不用吃,在梦里就走了。”

“你们不要一个个都这种脸,不是还有百分之六十的机会吗!”老太太瞪着他们,转而叹了口气,“好好,我再考虑两天,也给你们点时间准备,过两天再来吧,我跟医生说。”


离开医院后,黄少天打车去了集团附近,随便找了个咖啡店坐着,给楚云秀发了条微信:文州下班了告诉我。

好的,楚云秀也已经知道了老太太住院了,问他,董事长的情况怎么样?

黄少天说不太好,可能要手术,等决定了再告诉你吧。

放下手机,黄少天揉了揉脸,刚才在病房里奶奶的那几句话对他影响太大了,这意味着在不久后的这几个月里,随时都可能出现他不顾一切希望老太太活下去,而她本人却一心求死的情况。

当亲人说出别救我,让我走吧这种话是什么感觉,黄少天一想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发着烧似的滚烫生疼。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奶奶遭受病痛折磨,但他难道真的能看着她离开自己而什么都不做吗?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楚云秀发的微信,说已经下班了,文州正准备下楼。

黄少天将桌上已经变凉的咖啡仰头喝干净,起身往写字楼的停车场走去。


喻文州看到他站在车旁有点意外,但并没有多问。他打开车门让黄少天坐进去,等着他系好安全带,调了调后视镜,问:“去吃火锅好不好?”

黄少天这才想起家里的牛肉还放在冰箱里没解冻,自己也没什么心情做饭,就点头说:“行。”

喻文州突然伸手过来握了下他的手,很快就放开了,那种柔软的暖意让黄少天终于从有些浑浑噩噩的低落中回过神,转头看了看喻文州:“我表情很难看吗?”

喻文州却答非所问:“等了我很长时间?”

“没有,”黄少天咕哝,“我掐着点来的。”

是吗,喻文州笑了笑,温和地说:“你表情上写着等了我很长时间。”

黄少天哼哼一声:“我是来查岗的,看看你那个粉丝后援会解散了没有。”

“你都有官方认证了,”喻文州不经意地说,“还管人家民间组织。”

黄少天反应了一秒:“你说什么?我明明是金主!”

入戏得真快,喻文州笑起来,在红灯间隙摸了摸他的头,黄少天却垂着眼睛解开安全带,往他身上靠过去。

别想太多,喻文州搂着他的后背摸了摸,轻声说:“待会说给我听。”


喻文州的想法也是做手术比较好,他只是单纯从理性角度出发,毕竟这件事有话语权的是黄少天自己家里的人,他无法过多参与。

“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支持你,”他对黄少天说,“这种事情谁也不能控制结果,别给自己太大负担。”

喻文州为他做了很多,黄少天心里清楚,他们之间已经有一部分紧紧连接在一起。等老太太手术之后,黄少天想着,得把他和喻文州的关系告诉大伯和大伯母,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奶奶的手术已经确定下来,就在下个星期,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错,医生也说,其实病人的心理和意志对身体的影响不容小觑,生命力是非常奇妙的,说脆弱是很脆弱,说顽强的时候也真的会出现奇迹。

黄少天又去寺里求了次签,结果是虽然小有波折但最终将化险为夷,这感觉说了跟没说似的,黄少天暗自在心里嘀咕。

寺里那几天正好在推行一项新业务,专给情侣佩戴的姻缘结,目前正在免费赠送阶段,黄少天本来没什么兴趣,但那个小和尚一个劲说施主不妨试试,感情顺利总是一桩好事,黄少天想想就拿了。

他和喻文州都不戴首饰,说起来两个男的确实也没什么凑对的东西好买,但人在恋爱中嘛难免有点俗套念头,要是被张佳乐和方锐知道肯定又要啧啧一通。


临近下班的时间,黄少天又想去蹭车了,最近天气很冷,路上灰蒙蒙的,衬托得一起回家的感觉格外温馨。

写字楼的大堂已经陆续有人下班离开,黄少天便直接上了电梯。然而到了公司部却没有看到喻文州,看他办公室的门还开着,桌上东西也没收,黄少天随手拦了一个人问:“喻文州呢?”

“喻老师去见客户了,”对方看看表,“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吧。”

哦,黄少天晃悠了一圈,熟悉的那几个人都不在,不好干坐着,就先去了下洗手间。

没想到从洗手间出来的走廊上竟然遇到了他堂哥,黄少天真心不想跟他说话,虽然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

然而他堂哥正有些不顺心似的,看了看他:“过来有事?”

“没事,”黄少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来找喻文州的。”

“喻老师?”他堂哥却笑起来,“不是我说,少天,你这个室友真挺厉害的。”

一看他这么笑黄少天就觉得他又犯病了,走廊只有他们两个人黄少天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皱眉说:“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又不是你下属,摆这架子端给谁看。”

“现在的下属都那么能耐,我哪里敢摆架子,”堂哥竟然还在笑,“看来你还不知道?这次奶奶住院辞了职位,董事会正在改组,喻老师嫌我们剩下的这些人不行,已经攀到高枝,马上就要跳槽了。”

……他在说什么?黄少天的脑子空白了一瞬间,眯起眼睛盯着他。

“奶奶当初对他这么好,也不过是被他当成跳板而已,所以我说他厉害,连你这么聪明都觉得他是个大好人,对不对?”堂哥的脸色沉下去,有些阴冷地说,“现在集团正需要人,他就转头跑了,手里还握着我们市场部一半的客户,虽然你不上班,但你应该能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吧。”

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黄少天转头去看,楚云秀正往这边走过来。堂哥见有人来了,也不再多言,低声说:“喻文州就在对面那个咖啡店里跟他的下家见面,你不信的话,去问问就知道了。”


黄少天不知道自己在整个电梯下降的过程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他只觉得胸口又闷又涨,憋着一股气,无法冷静。

喻文州竟然要现在换工作——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告诉他这件事的人竟然是堂哥,黄少天觉得不管这里面是个什么逻辑此刻的心情都真他妈是日了狗了!

然而就在他走到大堂玻璃门前的那一刻,他看见喻文州、李轩还有另外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街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个男人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身后响起很急促的高跟鞋声,黄少天的胳膊被人用力抓了一下,他转过头,楚云秀焦虑地说:“你别听人乱说,他们今天是去商量项目的。”

“今天是商量项目,”黄少天静静看着外面,“那文州之前有没有跟他商量过跳槽的事?”

楚云秀停顿了一会,轻声说:“你别听其他人的,你自己问他吧。”

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黄少天抿紧嘴角,看着送走出租车后,喻文州和李轩转身往大门这边走来。他们显然也看见了黄少天,脸上神情有点惊讶,喻文州拉开厚重的玻璃门,正想跟他说话,黄少天却一言不发经过他身边,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李轩吃惊地问。

太子跟他说了文州要换工作的事,楚云秀小声说。

喻文州皱眉看着黄少天的背影,李轩用胳膊肘碰碰他:“你不赶紧追过去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喻文州收回视线,平静地说,“他听见的是事实。”

李轩犯愁地说:“那你也不能……”

喻文州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戴妍琦在那边问:“喻老师,人事要订下周去美国的机票了,问你护照号。”

喻文州把护照号码告诉了她,李轩叹了口气:“你真要去啊,老太太不是下周手术吗?”

嗯,喻文州垂下眼睛,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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